追憶似水年華

SONY 音響壞掉了。

打從住在伯明罕起買了它一直到現在，我聽的 CD 音樂都是從它播放出來的，突然有一天無論如何都讀取不到 disc 資料，看著  CD 在裡面漫無目的的亂轉，而機器一點聲音都唱不出來，令人悲傷難過。

算算日子，這台音響也使用了大約八年，這樣的年紀某部分功能老化壞掉，當然不算是令人無法招架的事情。但是因為機器是在英國買的，無法有正常聽取廣播的功能，MD 在台灣又非常不普遍，使得這個因為回台而功能性跛腳的音響，就跟完全無法運作是一樣的意思。

 

有時候人家聽到我細數搬回台灣的東西，都覺得我無聊的不可致信，在一般的觀念裡，其實大部分的東西都可以輕易被取代，在生活便利的台北，也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是買不到的，何苦多花運費幫這些舊東西買船票，千里迢迢的戴回來。

 

去 WEDGWOOD 工廠買的馬克杯、從 Habitat 購入的秋香色餐盤跟深藍色淺碗、WHSmith 的筆記本跟信紙、讓我培養出烘焙興趣的烤箱烤盤、甚至是從量販商店買來的曬衣架、便宜商店的刀叉湯匙、麥當勞蒐集來的史努比塑膠娃娃，只要評估過還用的到，這些生活瑣項都一一讓我打包裝箱給帶了回來。

 

都不是名貴的高級品。收藏跟保留雜務，似乎只是為了延續不可能所採取的部分可能。

 

所以當喝咖啡的時候，看到板球圖案淺綠色的馬克杯，就想到喘口氣的午後，端著茶杯站在客廳的大片玻璃窗前，看到後院綠色大樹在夕陽下的模樣；我晾衣服時，好像還是可以感覺到從壓克力製地毯刺刺的觸感，伴隨 underground heating 的溫熱從腳底傳上來；蓋著淺藍色的純棉被單，彷彿好像也可以感受到深夜從天花板傳來，樓上鄰居喜愛四五點開始舉啞鈴做健身的無奈。

 

並非說當時的生活有多舒適、或是英國人有多友善，就像我看著哈利波特第七集的電影，大螢幕上哈利跟其他同學乘坐墜鬼騎士馬飛到首都市中心，從泰悟士河望向兩旁舉世聞名的建築，看著熟悉的倫敦夜景時，我也會屏息感動。

不是因為我認同，或是懷念那個國家那個文化，崇洋媚台灣以外，也絕非我的本性。真正令人念念不忘的，是初到外地的新鮮體驗，是學生生活的單純愜意，是可以只顧全理想文字的專注用心，是可以獨立做主自得其樂的自由……還有，因為距離遙遠，產生的思念及美好感覺。

 

最近想到空間規劃的事情，總是一個頭兩個大，很多建議都是在搬家或是裝潢期間，應該順便檢視雜務，凡是兩年以上用不到的東西，都應當忍痛割捨。我也很明白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，必須要有捨才有得，舒服恰當的生活空間，才是現下應該注意的重點。

 

必須要保留這些東西，做為跟過去的鏈結，不經意的偶爾可以稍稍體會一下過往的時光，好像抓住某部分的人生不放，說來是我的無能。

經過這些年，保存的東西漸漸都到了缺角損壞的地步，看著他們一步步老化，彷彿看到青春年歲從表層一片片剝落，卻是更令人心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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