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ilemma

這兩三週以來，無論是經常見面的親朋好友，還是很久不見的馮姊以及負責牙刷美容 SPA 的火爆浪女，都稱讚過刷刷變瘦了，我想這麼多人都這樣說，應該可信度很高。遂拿出自己很久都不敢正眼瞧它的體重計，為了刷刷體重的真相鼓起勇氣站上去。

 

果然，牙刷的體重跟大盤指數一樣，有了重大向下突破的數字表現。只是我們內心還是抱持著微乎其微的希望，期待股市有突飛猛進的一天﹝這兩天正在反彈呢﹞，而刷刷的體重就算不能持續穩定的，下降到令人非常滿意的程度，至少也維持在 11 以下就好。

雖然剛搬家的時候，刷刷在某些方面表現的好像沒有意識到搬家這件事，或者在一些生活小細節上呈現出略略不適應的狀況，但那也只有幾天光景而已。換了新環境之後，她每天可以 ㄌㄨㄚˇ ㄌㄨㄚˇ ㄙㄛˊ的地方變得大了些，巷道中公寓房子也會從別人家或路上傳來她從未聽聞過的聲響﹝譬如說，每天早上九點鐘左右，就有修紗窗玻璃的行動車發出怪聲疾駛而過，非常大聲吵鬧而且準時。﹞，跟舊家比起來，新鮮的聲音、環境，都讓生活顯得多一點樂趣！

 

兩三歲以前的牙刷，還喜歡整天跟在我腳邊，就像現在活潑好動的冠強一樣，只是以比較低調的方式。之後因為同一個地方住好久了，刷刷眼皮子底下已經沒有新鮮事，只有我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她才願意從沙發上抬起尊臀，移駕到食物附近，畢竟吃還是她最愛從事的活動。

現在可不一樣了，晾衣服的後陽台，她很少有機會去；書房跟前陽台都是大面採光的玻璃，方面她順便監看樓下街道的行人；修憩室更衣室的木地板不知怎地很得刷的歡心，只要有機會進去，必定好好巡視一番；還有頂樓的空中花園，不但風景優美空氣良好，還可以好好坐下來梳毛……總之對她來說，新居小雖小，卻很能引起牙刷的興趣。

 

住家環境改變了，人的習慣及動線也跟著改變了，我的行為不再那麼容易預測，刷刷又開始喜歡跟前跟後，嚴密跟監我的行動。人變得勤快，自然也反映在體型上，腰更細臀圍更小，後腿也更形修長，狗界林志玲的封號更加當之無愧了。

 

最近著迷的一部美國影集中，有個神經兮兮討人厭的作家，她在自傳式的小說中描述自己的親身經歷說，那尖銳的刀片劃開大腿的時候，看著血液沿著皮膚流下來，她感到無比的解放，而強烈的疼痛，讓她真實感受到活著。

 

雖然我也認為「我痛﹝生理或心理上的﹞必我在」的理論，是有某種程度以上的依據，細究人類的心理及感知，痛感的確可以去除渾噩疾逝的浪費，在意年華歲月的流失，但是事情發生在牙刷身上時，我倒寧可無感無覺，風平浪靜的生活。

週一早上八點鐘左右，還不到我的起床時間，卻聽見令我害怕的聲音，刷刷又開始反胃嘔吐了。牙刷最後一次驗肝指數，一切顯示得不能在正常了後至今兩個月，我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著她的狀況，好不容易上週證實了她體重越驅健康，精神體力也都很好，心情也因為搬進新居以及週末經常外出而開朗，沒想到這麼快又看見她嘔吐。

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班，一整天只要有空就盯著螢幕上的她，觀察有無任何異狀，晚上一下班就帶她往邱醫師那裡去，嘔吐物裡面只有淺淺黃色的液體，沒有其他的食物，更令我覺得擔心不只是消化不良而已。

 

外觀檢查一切都好的不得了，連我自己都無法挑剔出牙刷會有什麼毛病，在這樣的狀況下，還是堅持抽一點點血做肝指數的檢查，沒想到肝指數真的過高，GPT 跟 ALP ﹝指數代表的意義﹞皆比正常値的 123 跟 132 高出一倍左右，令我非常沮喪。

 

跟之前的狀況跟指數比起來，這次當然輕微許多，看到數字的時候雖然很難過，卻也一面慶幸自己的神經質以及堅持，才能及早發現及早治療，對於降到標準數值以下才過兩個月，又再一次發現指數過的，除了深刻檢討這段時間有無任何照顧不週之處，對於寵物醫療西醫能提供的幫助，產生了深刻的無奈感及無力感。

在美國的三小媽一得空，立即關心牙刷的身體狀況，並強烈推薦中獸醫。有鑒於西醫總是頭痛醫頭、腳痛醫腳，經常對於病症和病因提不出個確切說法的情況，我們都一樣感到生氣而且不耐，更何況在台灣，寵物醫療的品質、用藥、以及心態，跟國外比真的還差上一大截。

 

三小媽本身看中醫的經驗非常好，中醫問診的方式及診斷，總讓她覺得可以切中要害，而且對症下藥，因此又再一次勸我帶刷刷去看看中醫，至少試試看這個途徑，看能不能更有效。上次沒有太積極的想辦法去讓中獸醫看看，最主要是坊間有太多千奇百怪的民俗療法或是大陸來的噱頭，讓我覺得比較「另類」的醫療都會被騙錢，更何況刷刷的身體，可不是可以拿來怎樣怎樣試試看的。

 

但經過一陣子服藥後壓下的指數，動不動又開始有突升的跡象，還提不出個說法及有效辦法來，刷刷總不能今後長期服用保肝利膽的藥物，而沒有個實質的改善良方。如同 Max 所言，畢竟藥物還是靠肝臟代謝，肝不好還吃藥，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。

 

目前刷刷還是一日兩次地服用邱醫師開的，保肝利膽的四種藥物，搭配適量的休息以及簡單的飲食。跟三子媽談過之後，開始積極地在網路上搜尋台北風評良好的中獸醫，爲牙刷的肝膽尋求出路。如果其他狗爸媽有任何不錯的經驗或意見，也請提供給我，幫助我擺脫整天被 GPT 及 ALT 掐著喉嚨過的日子。

這幾年，在刷刷身上也深深體會為人父母的辛苦。除了經濟上的供應﹝刷刷生活簡單，很省﹞，最大的責任還是在於心理負擔。在避免壁虱及外出散步、在肥胖以及攝取足夠營養、在保肝利膽及服用西藥、在讓她保有快樂自我以及討人喜愛……之間，種種的選擇及分寸的拿捏，經常是一連串自我懷疑的拉扯跟龜毛反覆的態度。也就是因為這樣，所有我認識接觸狗狗的朋友，生命的視野都因為有狗狗的陪伴，而有了極大的轉變，對於生活的態度也在這過程中，多了以前不曾有過的想法。

 

以前，曾經聽人質疑，難道有了國家尊嚴，人民都吃不飽也沒關係嗎！目前面臨擔心刷刷的身體健康、擔心前所未有的經濟蕭條時﹝據說信用卡消費指數，比 SARS 期間還低﹞，想到這個之前還頗為認真考量過的選擇題，忽然覺得台灣面臨的這兩難題，突然之間失去了思考的必要，也不失為在一個個左右兩難夾縫困境中，可以自我解嘲的藍色幽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