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ve on

從看上這間房子起，等待了將近半年，忙了一兩個禮拜，520 晚上終於正式搬進去了。

 

下班回家後，還是先回到舊家把前兩天所需用到的一些日常生活雜貨，盥洗用品、熱水瓶、換洗衣物毛巾……等等整理好了，連同刷刷一起帶走。

 

就算都是每日必須用品，這些東西整理起來也是兩個紙箱、跟好幾個超級大塑膠袋的份量，足以把後車廂跟後座完全堆滿的狀態。經過上週一整個禮拜的特訓，這些搬運工作對我來說僅僅是一片蛋糕而已，但如果再加上刷刷，愛亂動愛亂跑又超重的驕驕女，做事的程序就稍微複雜了一點。

 

首先，因為要帶走的東西不是一次就拿得完的，大門一直場開著就得一直追著拼命往外跑的牙刷，只好先把刷刷關在臥室裡面，等到我們東西都已經完全搬出門外，準備進電梯之前，再把牙刷放出來溜達。到了樓下把東西全都裝上車後，然後再回去帶公主上車。

 

等到到新家車子停妥，就先把刷刷放到家裡，關上玻璃隔間門讓她不至於等一下搬東西的時候衝的出去，就又回車上把東西分批慢慢搬到家裡。

誰知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上了樓打開門，竟然聽到刷刷生氣的高亢吼叫聲，令我不禁擔心陌生的環境沒辦法讓她安心，白天上班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新家，會一直想著要跟我在一起、要出去，光是幻想著刷刷嘶吼一整天喉嚨發啞的辛苦，以及鄰居快要發瘋的樣子，壓力突然排山倒海地來。

十一點多，為了晚餐出門，更為了刷刷的雲端。從四月份牙刷手扭到，我把她那朵大雲找出來之後，她仰賴雲端的程度不亞於幾年來跟沙發培養的感情。熟悉的氣味帶給嗅覺系的狗狗產生安全感，是讓她們容易適應新環境的好方法，所以為了刷刷跟鄰居的安寧著想，我們又回舊家一趟，拿走原本想丟棄不要的羽絨被，然後順便到樓下的 7-11 買了簡便的晚餐。

 

那天晚上，只要我從沙發上站起來，刷刷就會率先跑到門口去等著出門，完全沒有待在家中氣定神閒的穩定。好處是不管我走到那裡，她都一定會跟前跟後，感覺很有參與感，好像小時後剛抱回家的牙刷，一反近幾年我的一舉一動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一點吸引力，瞭如指掌的冷漠態度；缺點是她幾乎一整晚都無法安心坐下來，處於神經緊繃極度亢奮的狀態，完全沒有回家放鬆的感覺，也擔心她沒有適度的休息會影響肝臟休息的情況。

 

超過晚上十二點，也許因為精神不濟，或者也看到了媽媽洗好澡換了睡衣，跟平常一樣窩在沙發上的居家模樣，刷刷終於乖乖地回到她的雲端上面休息了。果然陷在熟悉氣味裡的她，看起來終於有點兒像在家的樣子。

昨天晚上回舊屋跟管理處的主任交接時，聊到了刷刷一時還無法調適住在新家的生活，隨時覺得要離開，主任一時難掩情緒，似乎跟我對這間雖有許多不方便，但也培養了七年感情的房子一樣不捨。點交完畢後，主任體貼的先行離開，說是讓我們檢查東西是不是全都帶齊了，我想他知道我必須跟這個地方說再見。

 

看著有牙刷嘔吐痕跡的舊沙發、被刷刷調皮撕掉一角的壁紙、讓刷刷最感到安心，小時後剛來時睡覺的窩……一個個空白的角落，在我眼裡看來都充滿了不同時期的回憶。自己半夜不睡等麵包發酵，到凌晨四點麵包出爐時，跟刷刷開心分食一個熱麵包的廚房、我故意躲在刷刷的秘密基地，她很生氣地罵我的浴室、以前總是晚睡，窩在書房的電腦前，修改網拍的圖片以及做一些雜七雜八可有可無的事。

廚房、衛浴、主臥、書房，陸續熄燈關火。看著這個離家其實很近，但是將來回來很難，住了七年的地方，一一在眼前變黑變暗變成回憶。手推車裝載著最後一批的行李離開，關上了大門就再沒有鑰匙可以打開，離別的時刻，難過的情緒放大。

 

拉著推車搭電梯下樓，經過兩道自動玻璃門然後出了大樓，主任等在樓下道別，一陣帶著水氣的涼風吹來，雙方客氣的微微鞠躬道再見，為七年畫下句點。

這個地方，是因為有與牙刷共同生活的點滴，才讓我這麼依依不捨。

我想要可以一直住在有牙刷生活回憶的屋子裡。就是這樣的希望，才搞出近半年的一堆麻煩事。新屋令人期待的，不僅是更舒適的生活環境、完整的廚房、可以晾衣服的陽台……，最重要的是，從今以後，刷刷的身影也會在新居創造出這樣珍貴的、可以再三咀嚼、永遠珍藏不忘的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