執子之手

雖然年紀越來越大也有關係，不過的確關於狗狗的任何故事，都特別容易被感動。

 

剛剛養牙刷的一、兩年，光是應付調皮、狀況百出的她，都已經筋疲力盡，無暇再去想其他。直到後來看了谷口治郎的「親親狗寶貝」，那是一本漫畫型式的故事，幾乎是作者自己的親身經歷。從小養的混種柴犬達姆，14歲那年因為年老、生病、去世的過程，那對跟他相處了十幾年的老夫妻如何照顧達姆，直到他安詳的離去，回憶這十四年相處的點滴，有歡笑、有淚水，以及後來如何走出這悲痛的故事。

 

從小家裡沒有養寵物的我，第一次領悟到，牙刷不會永遠都精神奕奕、年輕活潑，有一天她會老、會病、會需要人照顧、扶持，會因為這樣讓我傷心難過。但也就在那一天，我認清了自己對她完全盡職的照護跟責任。

 

去年 Ami 從劍橋買了一本 Beagle 圖鑑回來給我，興沖沖地特別翻到某一頁，說明好好照護的小米可以到19歲依然身體強健的文字資料跟照片，更讓我決心好好保樣刷刷跟我的身體，她必須健康快樂的一直陪伴著我，我也要勇壯的可以一路扶持她，這是2001年10月9日抱著她回家的那個晚上，就已經決定了的宿命。

 

小狗是最依靠的存在，那種不離不棄的誓語，他們不說出口，總是直接用行動表達。狗狗聞得到人類說不出口或不說出口的情緒，用他們獨特的方式給予安慰。幾次獨自傷心落淚的夜晚，是牙刷默默坐在一旁，用她晶亮純真的安慰眼神，陪著我發洩憂傷。

 

醜的時候、臭的時候、落魄的時候、失意的時候、懶散的時候，她都安靜的陪在一旁，只有人類會因為這些原因，離棄原本心愛的人，小狗卻從來不會。

 

刷刷一開始出門散步，都是我拉著她的。有一回跟 Max 帶她到森林公園去，回家的路程我已經好累了，換手給 Max 照顧，過紅綠燈之後，腳程特別快的刷刷離我已經十步之遠了。可以在後面盯著她的狀況，我不是很擔心，卻看到那時才一歲左右的她，過完馬路後回過頭，在後面一大堆的人群中找我，確定看到我有跟在後面才放心繼續往前走。
 

上個月抱著牙刷去看預售屋，接待中心在二樓，樣品屋在三樓，老是擔心牙刷會跑不見、而緊緊抱住她的我，因為養狗的銷售小姐跟Ami、Max三人再三保證大家守在樓梯口萬無一失，因此讓小牙自己在三樓亂晃，我們則在二樓樓梯口看著。

 

在樓下隱約聽得到她快步探索新世界的輕快腳步，讓我安心許多。到該離開的時候，想試試小牙在令她特別容易分心的環境，還會不會把媽媽放在眼裡，我掩著臉嚶嚶哀號，那是我們之間呼救的信號。

我才哀叫兩聲，馬上聽見牙刷飛奔急切的腳步聲，下一秒就出現在下樓的樓梯口，雖然樣品屋的樓梯有二十幾階，木製的地面對她來說太滑，她眼睛盯著我的狀況，趕緊用最快的速度來到我身邊。

有一部電影，描述人類的眼睛就想是針孔攝影機一樣的鏡頭，此生所見到的都會錄製在體內的記憶體中，雖然故事頗有譴責涉人隱私的意味，每每看到刷刷可愛的時候、貼心的時候、有出人意表的舉動的時候，真希望有人曾偷偷把我的腦袋打開，這些畫面都已經被錄下留存。

 

常有人跟我說，「牙刷比人還好命！」、「牙刷被你養到真的很幸運。」這種話。其實，如果能不把小狗看作跟人類是不同階級的生命，真正接納他們成為生命中的一份子，就會知道到頭來，真正幸運的是我們人類自己。

書名：親親狗寶貝
作者：谷口治郎
譯者：武部木
出版社：時報出版
語言別：繁體中文

"老"不是一個離棄的藉口《pure roamer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