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一人樣﹝下﹞

最後在我只吃了 3 盤膩吉立，但慢吞吞的喝了 4 杯茶，惹來 1 個臭臉的師傅的瞪視、及另 1 個笑裡藏刀的師傅大聲詢問「有沒有特別要什麼東西呢？」詢問，撐過半個小時後，左邊那個害我當伯仁的男生，終於站起來付帳走人了。而灌了太多茶水的肚量，只能再勉強吃上一盤不管到哪裡必點的鮭魚卵軍艦壽司。

 

期間，孤苦無依的我，正好想到了開了頭卻一直沒繼續的這篇，關於二子媽吉野家經驗的回應。也憶起了我閒雲野鶴般的學生生活。

 

什麼時候開始有個一副三寶身體的軀殼，我不是很清楚。不過國中的時候因為每天好幾回的鼻子過敏問題，整天都在擰鼻涕、擦眼淚，頭昏腦脹的唸不好書，長期下來其實也習慣了頭腦老是不清楚。可有些時候，鼻涕成了像開水一樣的質地，整顆頭脹得眼淚直流，什麼事也做不下的時候，養成了我此生以來最鮮明、也是最有毅力的嗜好。逛街。

 

那時我發覺只要不呆在家中，到外面去晃一晃、吹吹風，症狀就會好很多。因為身體不舒服，實在沒有多餘力氣跟朋友同學互動，所以喜歡一個人，不想別人老圍著我關心或擔心，或是壞了其他人的興致。就這樣，我喜歡一個人。

 

有一回，同樣的狀況發生，當我頭昏的連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楚的時候，忽然看見一大群同班好友嘻笑怒罵的從我面前走過，看到我一個人正低頭擤鼻涕時，我忘了是誰問說，「怎麼出來逛不跟大家一起？」

是啊，怎麼不跟大家一起，我還真答不上來，尤其這群人中還有我同班的親生妹妹呢！擦身而過的時候，還是有同學好心的提議大夥兒一起同行，我記得我只笑了笑說些身體不舒服，一會兒就回家了的話。

第二天及後來，見面的時候完全沒有一點點奇怪的感覺，好像我做了件任性的而不近人情的事，可是大家卻都能體諒跟了解，那時在一個人跟一群人之間，我可以依自己的喜好選擇，完全沒有問題的。現在想想﹝當然還要再加上後來同儕相處的遭遇﹞，國中同學真的對我很好，不過現在講這個是題外話了。

 

之後上了五專、大學，反而經常聽到剛認識的同學或朋友，對於我會自己一個人逛街、自己去餐廳享用一頓料理、自己去看電影……做這些很平常的事情，覺得不可思議。我認識的人當中，大部分人都可以獨自做很多事，因此那些對我喜歡自己跟自己相處的驚呼訝異，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呢！

 

大學的時候，因為是插班的轉學生，自閉內斂的傾向更為嚴重。國中同學都非常好相處，五專同學雖不是很友善，但也同班相處了五年，突然要到陌生的環境，跟完全不熟識的人同班讀書，其實我是很害怕的。那時也是精神狀況最不好的時候，每天晚上都因為擔憂噩夢的侵犯拒絕上床睡覺，總要撐到曙光出現才願意試著閉上眼。

 

有時後，過於著迷於夜晚時光的我，對於黎明的出現太失望難過，反而更難入睡，就帶著本書散步到大安森林公園，隨便找個椅子坐下來讀。時間到了早上九點多，便開始思考早場時間的電影想去哪裡看，然後把書本、外套收拾好，搭公車去趕早場電影。如果心裡沒有想法，就會早一點點到西門町的麥當勞去，那裡會有報紙的電影版貼在牆上，供顧客參考。

 

大學時期看了好多電影，都是這樣一部部累積下來的，開車上學時聽高怡平、回家時聽台北愛樂，盡量每週在上課前到保齡球館打個幾局。沒課的時候或是假日不是整天關在房裡睡覺看書，不然就是逛街吃飯，或是去民歌餐廳混一個晚上。下課前總習慣到驚聲書局去看看那些因為每天接觸，所以已經很熟了的書本及文具，有時候到唱片行轉個兩圈，然後再駕車回台北。

 

這些保持了三年的習慣，其實現在還是回味無窮，雖然孤單，卻不寂寞。我大三的那一年，妹妹到英國去念書，可以有正大光明的藉口出國去找妹妹玩，後來又因為我自己也到了那裡，多出一些可以自己搭機的經驗，那個可以自由的窩在經濟艙窄小的座椅上睡覺、看電影、看書的十幾個小時，讓我到現在都還是期待長途飛行的機會。

 

如果因為這樣，就以為我是一個個性獨立的人，那可就大錯特錯了。就跟大多數人一樣，不因為沒有人陪，就放棄做很多想做的事。享受自己獨處的時光，換言之有時候便是等同不需要配合別人的喜好，就是自我、孤僻了點的意思。在日本，我不曉得有多少可能不合適女性自己一個人去做的，但我很慶幸從小到大孤獨的過程，沒有什麼社會眼光的阻礙。

 

至今我想要，卻都還是沒有勇氣自己一個人去做的一件事，就是去錢櫃唱 KTV。我想是內心真實明白，自己一個人的錢櫃，應該會難玩到爆吧！